2014-09-07

湘学溯源媒体行•“集大成者”王夫之

 

85日,“湘学溯源媒体行”采访团来到衡阳。从衡阳县城坐汽车,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,在一小村庄旁停下,人们遥指前方:那就是享誉全国和世界的“湘西草堂”了。

湘学溯源媒体行•“集大成者”王夫之(图1)

青青绿绿的田野,纵纵横横的沟壑,默默地将一块巨树成荫之地环抱,走近了,再走近了,我们屏住呼吸,力图透过视觉与触觉,神接三百年前的船山先生。

湘学溯源媒体行•“集大成者”王夫之(图2)

一幢不大的清代民居,黑瓦白墙,显见得经过后人多次修缮。四周绿荫匝地,藤龙缠绕,横趣妙生。门前有两棵对称的巨大柏树,直插云霄,气势磅礴,这是船山先生手植之树,观之令人感叹不已,唏嘘不已。草堂大门有幅对联,右联:清风有意难留我;左联:明月无心自照人;横批:湘西草堂。简简单单的文字带来的是浓浓的民族主义及归隐田园气息。

跨入大门,正堂中间,是船山先生的画像。画两侧,悬挂着一幅自题楹联:“六经责我开生面,七尺从天乞活埋”。当年,船山先生对明王朝的覆灭悲愤欲绝,觉得活在异族统治之下,犹如活埋一般;可自认为苟活于世的同时,却有着宏大的抱负——国虽亡,文化正统不能断,要为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承而奋争不息。

湘学溯源媒体行•“集大成者”王夫之(图3)

生,还是死,看来是萦绕在这座湘西草堂内与外的无形精灵,亦成为船山先生灵魂深处的问题。屋内存有主人的数件遗物,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湘西之地特有的木屐和一把油纸伞。据说,船山先生对异族清朝对汉民族的统治一直无法接受,骨子里都是反清复明的念头。他出外必穿木屐,以示脚不踏清王朝之地;又不管天气是晴还是雨,皆手撑着一把油布伞出门,以示头不顶清王朝之天。尽管北京城头爱新觉罗氏的龙旗已飘扬了两世,已是康熙年间,然而草堂的主人仍然是纱帽长须,不变明臣本色。铮铮傲骨,强烈的民族气节,由此可略窥一斑。

站在门前卵石铺就的小径上,遥遥望去,由顽石形成的石船山影约可见。当年的夫之先生也许就是立于此处,看着田野尽头的船山,每每以顽石自况。据记载,数百年前,这里的土地贫瘠,气候恶劣,谋生不易。船山先生靠开馆授徒收取微薄的教资为生,艰难困苦,几无米面充饥,几无衣裳御寒,但却丝毫不能移其心志。

湘学溯源媒体行•“集大成者”王夫之(图4)

在湘西草堂内外转悠,远观群峰,近抚遗物,眼前不禁浮现:一盏残灯,一支绝笔,一个文弱书生,杜门茅舍、潜心著述,竞至“手不胜砚,指不胜笔”,只为民族精神得以延续和发扬。

因为,只要民族之魂不散,民族复兴就有希望。

湘学溯源媒体行•“集大成者”王夫之(图5)

 

湘学溯源媒体行•“集大成者”王夫之(图6)

 

 

【王船山与湘学】

 

湘学的精神领袖  唯物主义的高峰

 

湘学溯源媒体行•“集大成者”王夫之(图7)

 

朱迪光(衡阳师范学院中文系主任、船山研究中心主任、教授)

王夫之的文化贡献首先是在文化整理、传承方面。他整理传承的文化经典,经部有六经,史部有《读〈通鉴〉论》,子部有《老子》、《庄子》及佛教经典,集部有《楚辞通释》、《古诗评选》、《唐诗评选》、《明诗评选》,可以说中华文化的重要经典大部分都涉及到了。

王夫之在理论创新方面的贡献也非常突出。中华文化的核心内容是儒家文化,儒家文化当然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形态,先秦儒家,两汉为经学,到北宋以后又有所谓的理学或叫道学思想的称呼,王夫之不是简单地承理学传统,而从张载学说为途径全面继承儒学而有所突破,正是他自己所说的“六经责我开生面”。从理学来讲,他宗张载,承程朱,斥王学,吸收佛道思想,兼采西方新观点,融汇成一种源于儒学、理学,而又有别于儒学、理学的新的理论体系,提出“天下唯器”(器指事物),“理在气中”(理指客观规律,气指客观事物),“无器则无其道”。重气、重物、重器、重用,又理气一元、道器合一、体用不二。既有深厚传统理论积淀,又有常常对旧有体系时有突破。

从重气、重器、重用的角度讲,王夫之的哲学思想无疑是唯物的。从重“动”,重“变”的角度讲,王夫之的哲学思想中又有辩证法的思想。这种唯物辩证的结合形态的古代哲学形式在世界上是少见的,所以被学者称之中国古代唯物主义哲学的高峰。可见,中国古代就有了朴素形态的辩证唯物主义,唯物主义理论在中国有着不可忽视的传统。

王夫之是湘学的精神领袖,他的理论著述,是湘学的理论示范。湘学中的各派代表人物都自称是王夫之的继承者。唐鉴、曾国藩、郭嵩焘把船山思想当作理学蓝本,谭嗣同当作新学理论来源。刘人熙将船山思想当作复兴国家之本。刘人熙在宣统元年三月二十一日日记中云:“方今朝政昏暗,前途正未可知。亦莫非传播船山学说,为兴起中国之种子。所可为者,如斯而已民。”杨昌济把船山思想当作伦理学、新民族主义创新之源。

(《湖南社会科学报》)